风从河上来:记长垣市优秀项目经理、农民作家姚勤然

来源:法讯社    作者:田波涛    人气:    发布时间:2022-03-31    
  法讯社(王自亮)河水洋洋,北流活活。九曲黄河万里沙。这条滋养了华夏儿女的母亲河,它从青藏高原一路奔腾而下时,冲破千山万壑,横越黄土高原,走到这里,终于舒卷了、从容了、自如了,波澜不惊地向前奔腾,古铜色的河面上泛起一阵阵漩涡儿,河水声音很小,需要用心,才能听到一阵阵舒缓的声响。
  河水沐了斜阳,像金黄的缎带上镀一层红晕,越发显出一种壮美,一种豪爽。姚勤然坐着,呆呆欣赏着这一幅画面,就像一尊雕塑。
 
  每次回家,他都要到这里坐坐,就像在外的游子看望父母一样,到了这里,他就感觉亲切,他疲累的身体就舒展了,心情也变得舒缓。
 
  这大河的落日让他莫名感动,也定格成他心中永恒的风景。
 
  黄河旁边,有一片灰沓沓的房屋,这个叫何吕张的小村,就是他的家。村东跑几步就是黄河小堤,站在堤身外,就是绵绵延延舒舒展展的大河。
 
  风清爽,水滔滔。
 
  相较风风火火、威威猛猛的滩里人,姚勤然显得有些瘦小,面皮白净,面容清秀,更像一个文雅的书生。可是,土生土长的滩里人的命运注定了他为了生存,要像河滩的野草一样,坚毅不屈,顽强生长。甚至要承受比其他人更多的苦辛,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。
 
  逝者如斯夫。艰难的生活粗砺了姚勤然的身子,却不变他的敏感和才情。这些年,缭绕的乡情不仅化作异乡一项项叫响业界的防腐工程,还化作了他笔下那些深情款款的文字。
 
  河水里回荡着父亲的泪水
 
  长河落日圆。大河泛着泡儿一漾一漾流过,空旷苍凉的河滩上,一只鸥鸟盘旋,舒展矫健的身子,轻盈自在地滑翔。
 
  姚勤然的思绪就像这河水,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光。
 
  少年时光,姚勤然喜欢到黄河边,喜欢到坝头玩。别人来这里打打闹闹,他更多却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坝头边的石头上,看着奔流的黄河,任思绪野马一样驰骋,想象着河水从哪里来,又流向哪里去,它日复一日的这样流淌,为了什么?但这样想不多久,他的思绪就被咕噜噜的肚子叫唤打断了。
 
  滩里的人太穷了,滩里的日子太苦了,特别是姚勤然,家里兄妹多,他几乎没有一次能敞开肚皮吃个饱,花钱就更是一种奢望。他第一次买小人书,也是恳求父母多次,才从家里拿几个鸡蛋到集市上卖了钱买到的。有一年春天,河水泛滥,庄稼没了收成,姚勤然与母亲喝了几个月的糊涂,天不黑就蜷在床上。他饿的不行,盼着天能早点亮,好在第二天一早就跑河滩剜野菜。黄河滩野菜很多,有面条棵、马蜂菜,看到这些菜,姚勤然就两眼放光。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在河滩水凼凼里逮几条小鱼,回家和着野菜一起煮。没有佐料,只有盐,吃起来还是觉得美滋滋的。有时候也趁夜里天黑跑别的生产队偷人家的瓜果。
 
  什么时候才能填饱肚子呢?姚勤然心里总是痴痴地想。
 
  就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,姚勤然结婚了。虽然生活条件好了很多,但手里经济一直是紧巴巴的。能喂饱两个天天喝奶粉的儿子已经很不错了,更不要说给儿子买零食吃。一个大雨滂沱的下午,村民没去处,躲在村西头的代销点屋子里,父亲带着姚勤然的大儿子在那玩。有一个人逗他儿子:“你去外面地上打个滚我给你买糖吃。”孩子真的跑了出去,在泥地上打滚。那人在屋里喊滚打得多糖就买的多,孩子就一直在泥水里滚来滚去,身上的夹袄也湿透了。一身泥水的孩子终于进屋了,那人却没有买一颗糖。孩子委屈得抱着那人的腿哭,还在那人的腿上咬了一口,姚勤然的父亲气得浑身颤抖,与那人吵了一架,一只胳膊夹着泥猴一样的孩子回了家。
 
  雨下得更大了。
  那天深夜,牛屋传出异常的声音,像是在哭泣,我以为儿子还在为白天糖的事情没完没了,当时,儿子与父亲睡在牛屋。姚勤然趿着鞋到牛屋窗户边侧耳细听,确实是哭泣的声音,哭的不是儿子,是他的年近七旬的父亲……
 
  在他的印象中,自从记事,从来没有看到父亲流过眼泪。他父亲1947年入的党,当时村里的反动势力把他关地窖三天三夜,把他右脚踝骨打成粉碎性骨折,他父亲都没有哭泣。但这次,为了孙子,他哭了,哭得那么伤心。
 
  穷困像一个锥子,狠狠扎着姚勤然的心。父亲哭着,窗外的他心在滴血……
 
  他暗暗下了决心,一定要让家里富起来,一定要努力,他收拾背包,开始跟村人外出打工。不管怎么苦,怎么难,他都豁出去了干。“钱,钱,一定要挣钱。”他每天都提醒自己。但他挣钱不是为了自己享受,而是为了改善家里人的经济状况,让家人过上好日子。
 
  多少滩里儿女,收拾背包外出,咽下异乡凄清的月色,熬过一个个漫漫长夜里,不是充斥着这一种意念呢?
 
  河水里回荡着奋斗的历程
 
 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,姚勤然随村里人外出打工,到重庆一个电厂搞防腐。
 
  其时,姚勤然所在的长垣市苗寨镇,作为中国防腐产业的发源地,当时,全国各地活跃着很多农民防腐大军,被当时一些媒体喻为十万大军出长垣。他们四处奔走,承揽工程,为中国防腐产业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。姚勤然,就是这浩浩大军中的一员。
 
  他到电厂后,一看就懵了,锅炉钢构架高70多米,挺立天地之间,就像一根撑天巨柱。不要说在上面干活了,就是站在上面往下看腿都哆嗦。经常干的熟练工都自由组合到了一起,姚勤然几个人没有人组织,他们就自己组成了一个班。
 
  第一次爬上去,看着下面,如若凌空,他心惊胆战,强忍着不往下看,慢慢,他终于适应了。他把一些低空的容易做的活给年龄大的,自己专干高的、险的。他是一个有心人,别人工余或是打牌,或是喝酒,或是闲逛,姚勤然却利用业余时间来学习。他找了一些防腐书藉,晚上就挤时间研读。他还有一个笔记本,记录工地上某处用多少工、用多少材料。
 
 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。他牢记着乡人的一句话:打工发不了家,要想发家,必须自己承揽工程。
 
  他决心用防腐,创造一条属于他自己的人生之路。
 
  1994年国庆节前,经与家人商量,姚勤然决定出来单干,看能不能联系到防腐业务——乡里那么多人不都是靠自己闯荡出来的吗?出门前,妻子专门骑自行车去集上买回鸡蛋、韭菜,给他包了一锅我喜欢的包子,让他带出去路上吃。儿子眼巴巴看着冒着热气儿的包子,馋的不停地唆手指头,他想拿几个给儿子吃,手刚到馍筐边,就被妻子拉住了:“穷家富路,你留着路上吃吧……”姚勤然的眼睛潮潮的,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,一定要努力干出个样子,出人头地,为家,为孩子,为那心灵中一直抹不掉的哭泣声……
 
  身上带的钱不多,提包里带的包子也舍不得多吃一个。火车像巨龙一样钻过一个又一个山洞,他肚子里也像火车钻山洞一样隆隆作响。哪知路上舍不得吃的包子,到绵阳从提包里拿出来变成了一只只“白毛老鼠”。好心的饭店老板帮他上锅重新蒸了一下,他要了一碗蛋花汤,和着包子吃。包子里的菜已经酸了,但想想那个飘荡在心灵深处的声音,包子酸了又算得了什么呢?
 
  老天保佑,他很顺利的在绵阳火电厂签了人生第一单业务。当时他进电厂了解情况,厂里刚好计划150米高的烟囱爬梯、平台要做防腐,包工包料6000元。现在想来,这工程很辛苦,可对于姚勤然,却是人生的第一桶金。签合同的那天晚上,他激动得一夜没有合眼。从此之后,凭着诚信和专业,姚勤然在当地扎下了根,扬名一方。
 
  河水里回荡着绵绵的歌谣
 
  其实,姚勤然极富于文学才情,也可以说,他是被工程耽误的作家。但不管行走哪里,怎么疲累,他常常拈起手里的笔,创作一些散文小说。他的业余时间,大部分用来读书。
 
  这些年,他创作了很多文学作品。他的文字,洋溢着滩里的黄河气息,他的目光,始终注视着千里之外的黄河滩。他的“黄河岸边有人家系列”,以深情的笔触描摹了黄河滩区人事,成为外界了解滩区和滩区生活的一个窗口。作品受到很多人的肯定。他还成为《河南思客》签约作家。
 
  时光流转,年龄越大,父亲等乡人的身影越活灵活现出现在他的面前,他的笔下有父亲哭泣的样子、父亲刷牛的样子、父亲劳作的样子,还有那个叫何吕张的偏僻的小村庄。
 
  他用深情的笔触写了《雨中的父亲》:
 
  “发黄的柳叶从弯着腰的老柳树上飘落在伞上,稍作停留又随即滑落到地面。地面上的柳叶落了厚厚一层,踩上去软绵绵的。雨雾笼罩着秋收过后的原野,空旷的大地显得更加冷寂。我用力裹紧身上的夹袄,目光顺着泥泞的道路往远处延伸,路边树上光秃秃的树枝在雨中疯狂地摇摆着。道路的尽头看不到父亲的影子。”
 
  “父亲出门的时候,喜欢在背后裤腰带上别一把镰刀,镰刀把上缠一条细绳子。忙完别的事情回家,总要给牛带回一捆新鲜的青草,用菜刀把青草剁得细细的,放在盛满清水的缸里淘了又淘,再倒进石槽里,父亲总怕把草淘洗不干净。瞅着牛甩着尾巴悠闲地咀嚼,父亲脸上也挂着满意的笑。”……
 
  在他细腻而清隽的文字里,黄河滩的风情,童年往事,父亲劳作的场景,跃然纸上,宛若一幅工笔画,表现了一个黄河儿女对故土的回望与深情。他的文字就像他的人,沉静的外表下,是一团炽热的火。
 
  与他交谈,言辞儒雅,文质彬彬,丝毫不像那些承揽工程的老板,他更多是一个文人。他妻子说,他经常在家里写呀画呀,有时候一激动,大半夜还不睡。
 
  我们笑了,弄文的人共同的乐趣,共同的感受,非外人可道也。
 
  姚勤然还有一个梦,就是创作一部属于他自己的、献给滩里人的、展现黄河滩区生活的长篇小说。为此,他一直在积累,一直在努力。
 
  靡不有初,鲜克有终。蒲地多少人,在穷困时为了追求财富,吃苦耐劳,敢打敢拼;而又有多少人,在拥有财富时,膨胀了、迷失了,忘了初心,沉缅享受。姚勤然,却始终坚守初心,既是一个成功的商人,更不忘自己的文化情怀和对文字的初心,不忘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黄河故土。“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。”姚勤然,堪称真正的大丈夫也。
 
  河水洋洋,北流活活。河水依然奔涌着,舒舒缓缓,从从容容,唱着千年不变的歌。而这片河滩,旧貌换新颜。姚勤然的小村,已经搬迁到县城。他和亲人,也摆脱了穷困,过上了幸福的生活。他挚爱的父亲,却渐行渐远……
 
  夕阳已经落入了地平线,起风了。他站起身,无意中摸了一把脸,不知啥时,脸上已经湿润了。暮色中,一条大河泛着白光,携着微风,在天地之中铺展,奔向那永恒的未来。
责任编辑:田波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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